屠竹在旁边不错眼的盯着她,生恐她有个妨碍,豆子在另一边也眼巴巴地,杨仪喝的额头见了汗,心里越发有数。
在上弥寨的龙勒波的子孙赶来之时,杨仪正命人各家送一包草药,不管有病症没有病症,尽量都喝一碗。病者则一日三次。
主事之人方才从外头回来,脸色有点奇异,听完杨仪吩咐便踌躇,毕竟他也看出杨仪“换汤不换药”:“先生、这个……”
杨仪道:“我方才已经亲自试过,如果是毒,我岂会还站在这里?”
主事人点点头,刚要走,又回身期期艾艾地:“杨先生……”
杨仪道:“还有何事?”
“您……”这人脸上挤出一点笑:“您真的是京城太医杨家的人吗?”
杨仪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你、你说什么?”
这人似生恐得罪她,便道:“方才我出去,那些人是从小弥寨过来的,说是……巡检司的一位薛旅帅,说您是京城太医杨家的,给皇上看过病的……”
杨仪听了这句话,那剧烈的心跳才又慢慢平稳下来,她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薛放的用意,他无非是想叫这些寨民们信任自己、别为难她罢了。
可是……薛十七郎如何知道,这简单的一个谎话,差点却把她给吓死。
杨仪便笑了笑,摆手道:“去吧。救人要紧。”
虽然她没回答,这主事人却仿佛得了答案,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声,赶着往外去了。
——毕竟大夫跟大夫是不一样的,虽看似是同样的药,可是……杨先生把剂量改了啊,这必定会起大效用。
被“太医杨家”以及“皇帝”“御医”等名头弄的鬼迷心窍的主事人,在心里给出了如此的解释。
寨子里在紧锣密鼓的派“宫内太医”开的药,而寨子之外,却另有一番天地。
薛放来的及时,正将龙勒波的余党那一班人挡了个正着。
他担心杨仪安危,一路快马加鞭,其他巡检司众人都被远远甩在后头。
至于薛放派给杨仪的那一队人马,都在寨子中近身保护,还未得知外头消息。
故而此刻,在龙家众人的面前,竟只有他孤身一人。
反观龙家这里,气势汹汹的宗族子弟,一个个膘肥体壮,穷形恶相,见只有薛放一人挡路,其中一人叫道:“他就是巡检司的薛十七!就是他拿住了我们老太爷!”这些莽汉顿时自发散开,将薛放围住。
薛放扫向围过来的众汉子,抬手,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披风的系带解开。
然后他向着面前的人轻轻地招了招手。
当中弥寨的主事之人紧急来报外头打起来了之后,杨仪不明所。
主事人满脸忐忑:“那是、是上弥寨龙勒波头人族内的,因为巡检司的薛旅帅油炸了龙勒波头人,他们便要去拼杀,大概是听说了您在这儿,所以才……”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这、这幸亏薛旅帅来的及时,不然……”
泸江三寨虽然名为一体,但各个寨子仍是不同的,其中尤其以龙勒波族中的那些人最为蛮横,假如今夜被他们迁怒,连中弥寨都要遭殃。
杨仪被“油炸”两个字惊呆,半晌才又问:“旅帅呢?他可无恙?”
那人刚要回答,杨仪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前方门口。
薛放拎着自己的披风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大概是还未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杨仪,目光相对,薛十七郎冲着她一扬下颌。
杨仪原本看不惯他这仪态自在肆意风流的样子,但是现在……
竟有了些许习惯,甚至……喜欢去看。
看到他这般表情,就仿佛天底下没什么东西能够挡在他身前,这样的快意不羁。
忽然,杨仪看到他的腮边似乎有几点血渍。
忙移步下台阶:“旅帅可受伤了?”
薛放正要上去,见她迎过来,便顺势停了,一只脚踩在台阶上,一只脚还在下面:“没有啊?”
倒是显得杨仪有点居高临下。
杨仪想起自己没戴手帕,便小心揪起袖子一角,给他擦拭。
薛放刚要避开,却到底没有动,她袖底一丝奇异的暖香不免又透入了口鼻,渗入肺腑。
他咽了口唾沫。
杨仪确认那不是一道伤口,才放心:“听说方才外间有人闹事?小弥寨那边又如何了?”
薛放想到韩青,想到他捧着骷髅头的模样,也想到他截断龙勒波的话,不顾一切将那老东西投入油锅。
“哦,都了结了。还剩些杂七杂八。”薛放轻描淡写,又道:“你这里如何?”
杨仪便把大夫所开药方不差,可害死人的那两副药渣之中查出草乌的事一一告知:“按理说绝非是药房的人出错。我已经严查过了药,若无意外,今日这些药该会起效。”
薛放听完后叹了声:“卿本佳人,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