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色不佳,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他那突兀的举止给弄得恍神。
此刻总算清醒,立刻问:“俞巡检身体欠佳?”
可昨儿离开的时候,他人还好好的。
俞星臣道:“没什么大碍。”
灵枢在旁想插嘴,又不敢随便出声,只用担忧的眼神看他。
“我给俞巡检号……”杨仪抬手,握住了俞星臣的左腕。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手刚撩开他的衣袖、堪堪碰到俞星臣的腕,他就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急忙把手抽了回去。
杨仪的手被“打”的一歪,她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向俞星臣。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已经算是“不计前嫌”,怎么他反而“嫌弃”起来了?
可是看俞星臣的神情,那表情却仿佛比她还要错愕,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杨仪咽了口唾沫:此人举止失常,脸色发白,又咳嗽……总不会是,中了鼠疫吧。
她赶紧摆手示意小甘小连后退,自己也退后两步,又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蒙住脸。
俞星臣正发怔,望见她的动作,惊愕之下失笑:“你以为我……”
杨仪警惕地看着他:“俞巡检,让我给你号号脉,不可大意。”
俞星臣的脸色却终于平静下来,他哑然而笑:“好吧。随你。”
到了偏厅,杨仪给俞星臣仔细地听过脉,又看向他面上,疑惑地说道:“不是鼠疫,只是有些肝阳上亢,湿热中阻……你原本好像又有些气滞血逆,怎么回事?”
灵枢耐不住,不等俞星臣开口,就说道:“之前蔡太医也说大人有些七情郁结,所以开过四花解郁汤,喝了三天已经见好了,只是昨夜……”
俞星臣刚要呵斥他,却又捂着嘴咳起来。
杨仪道:“昨夜如何?”她记得自己跟薛放离开的时候,俞星臣说不审案,那他应该早就歇息了才对,难不成……“莫非是又操劳了?”
灵枢瞥了眼俞星臣:“是,半夜发热,还非得要凉水喝。”
杨仪嘶了声:“这如何使得,那寒气发于内,冷热一激,不害病就怪了。”她冷笑了声:“俞巡检这个身子,自己难道不清楚?凉水……真是,亏是怎么想的。”
俞星臣听着她仿佛训斥、而内含关切的话,心头一阵战栗。
灵枢小声问:“该用什么药?”
杨仪道:“先服两副天麻钩藤饮……”她看着俞星臣,提醒道:“不过,还是不要过于操劳,操心过甚,吃再多药也无济于事。”
俞星臣垂着眼帘:“知道了。”
杨仪打量他的神情,总觉着他今儿颇为冷淡,不知何故。
她一时也没了言语,便缩了手,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俞星臣扫见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抚过袖口,修长而纤细的晶莹玉指,昨夜曾见……曾经历。
之前并没有刻意往这上面去多想,但昨夜的事,就如同一个契机,不该想的都想起来了。
俞星臣突然痛恨自己的记忆为何这样好,眼前这只手,带给他的所有感觉,那些没法儿淡忘的,勾魂动魄的,他记得何其真切。
甚至……
他只觉着腹中似乎又要作祟,不不,不能再想下去。
生生地压住那种腾然而起的欲念,俞星臣道:“我方才,正在审问……那个铺子的掌柜。”
提到案情,脑中缓缓清醒了过来。
杨仪的手势一停,而他的心底却响起了那声——“别停”。
“那掌柜,”逼着自己继续说下去:“你大概不知道,就是易仼当账房的那个水粉铺子。”
杨仪有点意外,俞星臣竟主动跟自己说起案子:“是吗?他难道有什么嫌疑?”
俞星臣咳嗽:“昨夜,陶氏自己招认说给易仼服了两倍的药……我察觉其中有疑点。怀疑是……易仼死在外头,被人故意丢回他家里的。”
杨仪听的模模糊糊:“喔,什么药?”
俞星臣一震:“啊……我已经给蔡太医看过了,说是……”
他没法亲口说出来。
灵枢琢磨着,小声替他道:“有什么人参,淫羊藿,还有什么巴、巴什么……”
杨仪道:“巴戟天?”
“对的,就是这个。”
杨仪当然清楚,这几样东西碰在一起,代表着什么,而她虽然没看过那药,但却料到,其中必定还有一味是“阳起石”。
因为这几样凑着,就是一副现成的胡太医所说的“助兴”之药。
俞星臣润了润唇:“我问过蔡太医,这些药多吃是否会害及性命,他说除非那人体弱之类……以你所见易仼的情形,是否、可能?”
杨仪略一想,笑了。
“怎么?”她一笑,俞星臣竟莫名有点儿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