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盖在了一封属于他们将作监的公文上面。
今年十月份,圣人要移驾华清宫,但是那边的修缮工程,还有一些没有完成,将作监需要一笔四万贯的拨款,李岫已经将工程用度的明细做好,晌午来盖印了。
“王鉷那个王八蛋,逢迎这两字算是被他用到登峰造极了,”李岫将公文收好,进入内间卧房,道:
“大盈和琼林还没修成,他又谏言圣人在华清宫也兴造新的内库,圣人还准了,阿爷今年还需想办法,再挪一笔营造费用。”
李林甫躺在榻上并没有睡着,他才是真正的日理万机,休息的时候,做梦的时候,都与国事有关。
只见他双手叠放在小腹,闭目道:
“只要是圣人用度,千难万难,也要准备周全,一个韦坚,一个王鉷,都想学老夫,画虎不成反类犬,该修修吧,你再见到王鉷,给他五个耳光,告诉他,这是右相让给的,以惩他擅作主张之罪。”
王鉷这个人,比杨慎矜更难管理,明面上依附李林甫,但是营造华清宫内库的事情,提前却没有跟李林甫商量。
李林甫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其实就是向圣人表忠心,好让圣人知道,我王鉷是圣人的狗,绝不是右相的狗。
“哈哈”李岫笑道:
“儿子明白,这句话我会带到,但耳光就不必了。”
躺在床上的李林甫嘴角微翘。
这就叫老子给一巴掌,儿子赚人情,届时王鉷会认为,自己与李岫这段时间结下了深厚的交情,从而对他高抬贵手。
毕竟是李林甫手把手调教出来的,李岫自打成年之后,基本没有将自己的信任随意交附他人。
“韦妮儿的事情,最近闹的挺大,迎月在背后出力不小,”
李琩拎着坐席在榻边坐下,笑道:
“阿爷好手段,您只是稍微那么一出手,就将少阳院和韦家搅的一团糟,我当时还反对,担心圣人顺水推舟促成此事,那么对咱们将是大大不利,现在好了,迎月又将韦妮常去隋王宅的事情给捅了出来,真想看看此时太子的脸色。”
李林甫的消息网是最庞大的,从严武的事件开始,太子妃便常去隋王宅,他派人严密监视,将所有消息汇总之后,抽丝剥茧,基本上判断出,是太子有意拉拢隋王,而隋王则是顺水推舟,如今,兄弟俩在表面上已经达成和解。
这可不行,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你俩都得不和。
李琩想将太子的矛头引向杨玉环,但是李林甫还是想将太子的矛头引向李琩,这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
李迎月就是那个搅屎棍,斗鸡走狗也是她所擅长的,与韦妮儿属于同道中人,是她告诉韦妮儿,隋王自从见过她之后,便对她十分仰慕。
韦妮儿相信了,真的以为李琩看上了她,所以才有南曲达奚盈盈那边,跟李琩摆脸色的情景。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给人做小,但先入为主的以为李琩仰慕她,却又去招惹达奚盈盈,是人品作风问题。
也是小女孩的古怪心理作祟,因此常常借口去隋王宅,就是想看看,李琩仰慕她到了哪种程度。
别人的仰慕不值钱,李琩的仰慕自然另算。
这不就类似于女频文当中,世家小姐被皇子看上的场景嘛,还要扭扭捏捏装出一副不情愿,摆出一副被动的样子,好吊足观众的胃口。
韦妮儿没有那么不堪,但她所表现出来的,确实是这样。
“这件事左右都是对咱们有利,”李林甫缓缓睁开眼:
“他们真要是成了,韦坚与太子必然关系紧张,韦家内部也会因此而起纷争,圣人对太子的顾忌只会越来越深,这事要是成不了,太子固然失去了与郧公房联姻的机会,与李琩维系没几日的假感情,也便随即破裂。”
李岫点头笑道:“十八郎也是,立场要鲜明,才好判断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他以前不是这样,现在奇了怪了,变的能屈能伸了。”
“他想做乌龟,老夫不允许,”李林甫沉声道:
“我是没有退路的,但是他有,自然可屈可伸,太子妃不也常去他那边吗?这又是一件可以大书特书的事情,只不过要看时机,现在用了,对大家都不好。”
李岫好奇道:“今早韦陟去花萼楼见了圣人,应该就是在谈论这件事,阿爷知晓圣人的态度吗?”
“这次不好猜,”李林甫缓缓起身,李岫赶忙起身去扶。
只见李林甫坐直身子,淡淡道:
“凡事都有可能,圣人如果准许,那么多半是要给我施加压力,逼迫我加大针对东宫的谋划,如果不同意,那自然就是不希望太子得到郧公房这样的强大助力,说不准的。”
“嘶那儿子就不懂了,”李岫疑惑道:
“既然圣人有可能同意,阿爷又何必谋划这件事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如果韦妮儿真的嫁给了李俶,咱们不是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林甫微笑摇头:
“风险与利益共存,东宫势力愈大,那么圣人就需要赋予我更大的权利来制衡东宫,萧嵩完了,李祎还能活几年?没了这俩人的支持,东宫必然势微,那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