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玉质金相的璧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因着没有戴幕篱,秦妧竭力让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可还是攥紧了裴衍的小臂。
裴衍轻轻掐开她的手,附身耳语起来,看起来感很好,打破了很多人他们大婚那日的猜测。
不少裴衍感可惜或不值的世家子弟,看秦妧的容色后,暗叹不已,甚至觉得裴衍非但不亏,还得了个大便宜!只是可怜了那个至今踪迹的侯府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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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太皇太后坐镇的百花宴,不似帝王宴那般庄严肃穆。
戌时二刻,宾客们随驾移步皇家别苑,两两聚集假石垂藤的小径,对饮望月,执扇扑萤,没有因霭霭霏霏的小雨,就坏了兴致。
蟹青六角铜亭内,被一众诰命妇簇拥的太皇太后呵呵看着幽径的年轻女子们,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返老还童。
敬成王妃坐于其,挽袖太皇太后剥起自南方呈送的新鲜荔枝,“老祖宗若是返老还童,满园的繁花都将黯然失色。”
她今日穿了一件撮花工艺的锦缬长裙,雍容华贵,束胸贴腰,极好凸显了身段,淋漓尽致展现了张扬的美。
加之肖逢毅近些年深受天子重视,她腰杆啊,挺得更直了。
如今再没人敢着她的面暗讽她是下嫁,毕竟她眼光好,挑了个后来居上的男人。
看她那殷勤又清傲的姿态,几名贵妇互视几眼,其一人稍微了解一些肖逢毅抛妻弃女的,着看太皇太后,“老祖宗不是想见安定侯的长媳么,可要将她传来作陪?”
“是啊,倒是把那丫头给忘了。”太皇太后抬抬手,示意候亭外的女官前去传唤秦妧。
敬成王妃放下紫砂壶,淡淡瞥了一眼起刺儿的贵妇,可碍于太皇太后场,也计较不得。
少顷,亭的几人远远瞧见一抹纤细身影从崇崛嵯峨的山石那边走来,闭月羞花,仪静体闲,气韵如潭皎月。
没有伈伈睍睍的小心拘谨,行礼时落落大方,令人顿生好感。
故意找刺儿的贵妇发出咄唶赞叹,“美人配红衣,倾国倾城。”
其余人不免看同样身穿红衣的敬成王妃。
虽同是红色系的裙裾,秦妧明艳不失清雅,给人以脱俗的美感。
然敬成王妃的打扮,就于浓艳了,又骨相、面相皆逊于秦妧,相比之下带了点庸俗。
再谈两人的夫君,裴衍比之敬成王,握有更多的实权,就让那几个看不惯敬成王妃的贵妇,攀比上扳回了不止一成,即便秦妧明面上是局外者。
但艳压就是艳压,连太皇太后都开夸起了亭外的女子,“不愧是安定侯府的长媳,真是足够打眼儿。丫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秦妧迈开莲步,乖顺坐了太皇太后身边,感受几名贵妇对她的赞美并非恭维,而是针对敬成王妃,更觉痛快。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不宜久坐,与秦妧聊了一会儿,就由女官搀扶着去往阁楼休憩,留下几人亭继续虚以委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名贵妇围着秦妧打转,明显有排挤的意味。
敬成王妃倍感不快,寻了个理由,起身离开了。
少了敬成王妃,贵妇们意满离场,各自找乐子去了。
秦妧摇着团扇起身,走了花团锦簇的曲径。
裴衍等重臣不能靠近女宾边,另一处园子闲坐,是以,没有玩伴的秦妧落了单,一个人于稀薄灯火寻找起画师,想要阿湛带回一幅锦带花图。
正她坐花丛的小椅上,等待寻来的画师完成画作时,斜后方走来一道人影,丰腴富态,衣裙透香。
没有起身行礼,秦妧吹吹手热饮,语气平平,“王妃挡住灯火了。”
见画师主动移了个位置继续作画,敬成王妃站着没动,“你身打扮很漂亮,可本妃怎么看怎么觉着,红裙穿你身上有些违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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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妧抿了一热饮,淡道:“我是裴相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何不能穿红裙?倒是王妃,名正室,实则驱人发妻,鸠占鹊巢,与心思歹毒的妾没多大区别。”
“你!”
将高门女比作妾,乃是一种羞辱。自幼被众星捧月的敬成王妃哪能容忍,“秦妧,再怎么说,本妃也是你的长辈,奉劝你注意辈分和言辞。”
秦妧站起身,身量虽只及裴衍的喉结处,但女子算是高挑的,与敬成王妃面对面站立,胜出了一个拇指的高度,气势上占了上风。
屏退画师,她疏了眉眼,将手的瓷盏直接掷上。瓷盏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