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阿奇尔·欧肯希尔德,他不仅是她父亲同父同母的弟弟,同时也是父亲最信任的副手。
“你终于回来了!”叔父拥抱并亲吻了她的面颊,“好姑娘,你有收到我寄过去的信吗?”
“修道院在这方面管得很严。”她佯装歉意地苦笑一声,“但如果您说的是关于使臣之死的那封信……是的,我收到了,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误会。”
“你向女王解释了吗?”叔父焦急地问道,“杀死使臣的并不是我们,是卡宾森家族。”
其实猊下一直心知肚明——事实上,那封信是猊下亲手交给她的,她甚至知道是帕里斯王本人杀死了那名前来劝降的使臣,但卡宾森家族是她迟早要收拾的对象,欧肯希尔德却还有回旋的余地,而这个回旋的余地就是她。
不久前,同样是在卡美洛特的后花园里,猊下对她说了两年前同样的话:“我希望你更进一步,桂雯。”
如今凯姆里德即将直面卡美洛特的怒火,整个国家风雨飘摇,罗格德伦斯王的“挑衅”让两位王都认为有必要给欧肯希尔德家族一个深刻的教训。
在渡鸦带来的消息中,有一段让整个家族上下都心惊胆战的话:“很显然,罗格德伦斯王,我们都知道这世上没有比战火与鲜血更好的教训了”。
从叔父的反应来看,桂妮薇尔确信父亲其实已经有了归降的想法:“我已向猊下呈明一切,但她似乎认为对家族的偏爱使我盲目了,教我轻易相信了父亲的谎言……何况,父亲和帕里斯王一向走得很近,就算使臣是卡宾森家族杀的,从卡美洛特的角度来看,我们家族恐怕也难辞其咎。”
闻言,阿奇尔叔父的脸色霎时苍白了起来:“难道凯姆里德注定要迎来一场血战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她说,“但在得到父亲的回答前,请恕我实在无法允诺什么。坦诚说,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凯姆里德了……即使回来了,也不是以公主或者女儿的身份。”
“你真打算在女王身边待一辈子?”
“为什么不呢?猊下待我很好,视我为可信可用之人,愿意尊重我的人格并发觉我的才能。”她惨淡地笑了笑,“为了凯姆里德,父亲割舍了太多东西,哪怕是他本该保护和珍重的对象,我当初正是因为这一点才离开的……可是您看,最后我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回来了,多么可悲啊。”
看见叔父脸上动容的表情,桂妮薇尔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这一次回凯姆里德,真正值得她花心思的人只有三个:她的父亲罗格德伦斯王,兄长狄伦,以及叔父阿奇尔。
借由萝西女士传来的情报,她在车程中途就得知了父亲在战场上中箭而卧病在床的消息,目前凯姆里德的一切事务皆由狄伦代理,叔父则作为副手在旁辅佐,所以她实质要劝服的只有他们两人。
令她意外的是,狄伦没有选择在王座或国王的书房等待她,而是约她到馬廄,说是想和她骑马去树林里走走。
桂妮薇尔没有拒绝,狄伦天性活泼开朗,相比在沉闷的书房里面面相觑,在野外平心静气地交谈或许会更好。
“嘿,小不点。”狄伦给了她一个亲密的拥抱,“是我的错觉,还是你又长高了?你在修道院的时候,是不是成天研t究什么巨人药水?”
“两年不见,你却一点也没有变,哥哥。”对于自己的兄长,桂妮薇尔的心情非常复杂,她并不像憎恨父亲那样憎恨他,但也无法像过去那样与他毫无芥蒂地相处,她明白狄伦是她一切牺牲的受益者,他爱她,但他永远不能对她的处境感同身受。
狄伦扶她坐到马鞍上,自己则牵着缰绳引导白马缓步前行。凯姆里德的秋天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就连马蹄和靴子踩过落叶时的声响都一模一样。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伤感。
“女王要怎样才肯宽恕凯姆里德?”狄伦问道。
“首先,父亲得同意投降,并且接受凯姆里德被降为州郡,欧肯希尔德家族由王室被降为公爵。”桂妮薇尔感觉喉咙一阵钝涩,“其次,由于欧肯希尔德与卡宾森过去沆瀣一气的关系,家族未来必须由一位王室认可的成员来管理。”
“所以是你?”
“是。”
她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因为她知道,狄伦接下来的表现将决定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彻底破裂。
“其实父亲早就提醒过我了。”然而狄伦的语气还是那么轻快——如果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内容,桂妮薇尔都快怀疑他根本没听懂她刚才的话了,“虽然他的本意是让我警惕你,但这一次他要失望了,因为我并不像他一样反对这件事。”
桂妮薇尔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你……支持我?”
哪怕在她最乐观的预想中,这场谈话都不可能如此顺利。
“该怎么说呢……你在修道院里可能没收到我的信,但在战争还没蔓延到凯姆里德的时候,其实我偷偷去过康沃尔。”狄伦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当时我以为你成了女王的笼中鸟,想要把你救回来。”
看到那个熟悉的笑容,很难不让人触景生情:“看来你的身手还不如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