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岂非不是兔死狗烹的下场。舞阳心里却也跟明镜似的。 酒席宴上,赵王面东而坐,请齐王作陪,也面朝东。舞阳则被安排到面北的席位上,蓝觉次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着军衣的痩小身躯,悄悄的移动着身躯面南而站,舞阳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便快速的低下了头。 这说不定是个变数,舞阳心里留意着,继而看向蓝觉。 蓝觉是舞阳带来的唯一作陪的人。他的表情优雅平静,犹如一位在夜晚的微风中纳凉的清闲人,被安排在面朝西的席位上,紧靠舞阳。 对着营帐大门的坐席是空出来的,端酒上菜的人如走马灯一般流转,空旷的餐桌上很快便摆满了各类色香俱全的羹汤佳肴。 气氛布置的不错,大家很快把酒言欢,齐王不知是饭量小还是上了年纪,只捡了几块软的东西送进口里,不大动筷子。 赵王胃口很大,石子大的牙齿嚼个不停,吃相如狼吞虎咽,像是饿了许多天的样子,不忍直视。 这位赵王身材高大,为了滋养浑身上下沉甸甸的肌肉,光是吃肉还不够;还得吃酒,摆在眼前的种类繁多的大小酒具,转眼间就见底了。 舞阳平时也是一位吃家,与他那吃货的本质刚好成反比,这会儿却只是拿着筷子在盘子上比画来比画去,很少动筷。 蓝觉则吃的更少了,几乎没见他拿筷子。 “真是个蠢货!” 齐王十分恼火,但不是针对舞阳,而是因为赵王,齐王为愚蠢的赵王而感到焦急万分,这家伙人高马大的却一点不知所谓。 “太子殿下,不瞒你说,微臣就是想夺回我周氏一族的颜面,想想周皇后,尸骨未寒,大庭氏的皇帝,就快要将我赶尽杀绝。太子殿下,你可是我周氏一脉最要紧的血脉,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等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舞阳心悬紧了:倘若我应了这帮逆臣贼子,那我就是弑父逼宫的逆臣贼子,可倘若我不应,难道就畏畏缩缩的呆在越地一辈子,任由王皇后玩弄皇权胡作非为? 他并没有即刻作出决定。 齐王在桌子底下踩了赵王一脚,用眼神示意:是时候该将这个蓝觉除掉了。 齐王虽一直呆在齐地,却时时刻刻留意着长安那边的动静,留意着太子的动静,自然也就一早留神了太子身边的这个蓝觉。直到太子被贬楚地,蓝觉亦跟随舞阳去往楚地,齐王心知此人不简单,今日一见,心中就更没底了。 这个青衫淡泊的青年,彷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者气息,让人无形之中自惭形秽。 一定要将此人除掉!他心中暗下决心。 他以为舞阳磨磨唧唧的不同意,原因就在于蓝觉,只要有他在,太子就以他马首是瞻,绝对不会再听他与赵王的话。今日这局,拉拢太子是一方面,但实则解决蓝觉才是最首要的。 齐王一使眼色,赵王顿悟,立马起身给蓝觉敬酒。 蓝觉端起酒杯,舞阳突然想起当年在王皇后席上那一幕,看了看齐王,又看了看那个站在蓝觉身边的一直鬼鬼祟祟的小矮子,便起身道:“公子不甚酒力,便由舞阳代劳吧。”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王愣了一下,随即也饮尽了杯中之酒,然而他再而三的劝酒,让舞阳更确信这两人是有问题的。 齐王一看不成,再这么下去就要穿帮,于是一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酒杯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就是信号,埋伏在帐外的武士一听到这声音就该冲进来直接动手。 出人意料的是,外面的武士却一直毫无动静,明明事前反复叮嘱,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全都掉链子。 是外面发生了甚么情况?还是说赵王对他的部署进行了调整? 可看向赵王,赵王只管一个劲儿地往那张大嘴里送肉,毫不理会。这天的菜有猪肘子,是赵王最喜欢吃的东西。这蠢蛋看上去似乎对此毫不知情,之前赵王就没在意蓝觉的重要性,还说区区一个门客,哪值得如此兴师动众,这会儿反倒对他几次三番的眼神示意感到厌烦了。 蠢是真的蠢,比猪还蠢!齐王在心里骂道。 那么~外面有甚么情况? 一想到这儿,齐王坐如针刺,忍耐不住了,他甚至想拍着桌子大声怒吼,这股冲动令他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走出帐外,到了帐外赶紧一看,哪里还有他部署的武士,帐前只有一辆越王的马车,马车上靠着一人,看似眯着眼睛睡着了。 那小子便是晏初,此前连续的胜仗已让他威名远播,齐王对他并不陌生,但第一眼见到他,还是不免感慨,因为晏初看上去简直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但只要他睁开眼睛,眼里却又是精光迸射的,像一只盘旋在高空的鹰隼。 齐王不打算去招惹他,又悄咪咪的叫了一人。 “阿琴!阿琴!\“ 他冲着暗处,像吆唤狗样悄声喊道。 他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赵王的本家兄弟之一,阿琴虽无将帅之才,但很机警,力气也大,作为赵王身边的知心人,可以说出现在宴席上十分合适。从某种方面讲,齐王还是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因为他比赵王更了解自己的意图、天下的趋势,也更合自己的心意。 齐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未来的路,非生即死,他不敢踏错一步,但凡在他这条路上挡道的,他都想除个干净。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他的同伙赵王已经随意发挥了,他已经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 幸亏阿琴是个聪明人,简单交代一两句,立刻会意,巳经完全掌握要领,齐王也很放心。 “如果千条妙计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