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傻乎乎的。看到他这副毫无防备酣睡的样子,不由得让人感概,这真的是那个带领着几十万大军正准备推翻大庭的威风凛凛的少将军么?不就是一条冬眠的蛇么。 床边放着晏初那把心爱的长剑。 把他宰了! 要说舞阳脑子里没有闪过这个念头,那纯粹是瞎话。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自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宏大气魄,他望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蛋,脸上始终是一副傻瓜般呆呆的表情,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喃喃梦呓,似乎梦中又在排演着一场军事,抓着军事场上的某个难解的点而闷闷不乐。 桌子上有一枚印符就大剌剌放着。 没收了他的兵符! 舞阳又想,这一定是晏初用来统率诸将的兵符,只要有这个兵符,就可以作为大将军向麾下诸将下达命令,只要把印符收过来,晏初就成了亳无权力的普通人了。而偷到这枚兵符的他就有了上将军的一切权力,就可以调动千军万马,反过来对付晏初。 但若不把晏初的大军强夺过来,舞阳就只能是个孤家寡人。 可他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要杀死晏初,更没想过夺取他的兵符。许久之后再想起自己当时那种心态,也觉得蛮奇异的。 他甚么都没做,只是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晏初。 当时,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晏初面前。待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士卒都已经被他迷晕了,要杀了晏初篡夺兵权,简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但舞阳没有这样做。 他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的憎恨他。 当然,无仇无恨也可以杀人。有时欲望也会使人毫无愧疚的杀掉一个人,可舞阳当时没有那种欲望,他十分清楚,就算杀了晏初,也还会有第二个晏初。就算偷了这枚兵符,还会有下一枚兵符来替代它,想要造反的不是晏初,而是这个天下。 如果真要让一人来推翻这个王朝,他宁愿碰上的是晏初这样有能力有声望有担当的人,而不是其他甚么人。 舞阳正在沉思之中,忽然,门外有人来报,说太子殿下出现在鹿城,问少将军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