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么状况发生,他们无辜,我师父就是罪人?” 云想被他逼得跌退一步,唐凌此时正在气头上,她亦不知该如何劝说。 唐凌转而朝着华容看去:“我只是悔不当初,为甚么我没有早点听你的话离开此地,这样,虞城之门就不会被我所开,扶晟就不会因此而死。” 云想道:“现在说这些又有甚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 “是啊,人死如灯灭。”唐凌不依不饶的说,“那么请问,王爷该如何给自己定罪呢?”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们王爷明明是帮了你。若非因你及时将那水怪降伏,众人何以信服于你,建康如今百废待兴,若不是因着对您的这点信念,何以能如此快速的重整旗鼓,将这片废墟重建。” 然而云想这话听在唐凌耳中,只会让他觉得刺耳。 “死的不是你们的亲人,你们自然无所谓,你们自然甚么感觉都没有,你们自然大可以站在这里指责我。”他看向从头到尾一直没说话的华容,失望至极的道,“倘若这就是你信奉的神,那我相信他宁可一辈子都不愿成为你心目中的神!!” 华容投在脸颊上那修长的睫毛倏忽一动,关于此事,他并非全无悔意,但倘若再让他选一次,他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递出那把剑,维护凤凰,这是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意义。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任何人都不可以以任何名义去为蓝觉抹上一点黑。 他不后悔。 “真是可笑,你怎么不说害死你师父的是全城的百姓,没错,剑是我家王爷递的,但逼着你作出选择的却是全城百姓,而作出选择的却是你自己,你有勇气来责怪我家王爷,怎么就没有勇气面对全城百姓面对你自己呢。”云想口无遮拦的直接戳穿唐凌。 “你别这么说唐凌哥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菜头的出现彻底浇灭了唐凌的气焰。 菜头红肿着双眼,脸色有些蜡黄,嘴唇也是干裂发紫,似乎一直滴水未进。 她的出现,让唐凌想起他们师徒之间曾经的种种过往,也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他没脸去正视她,更不敢将亲手杀了师父的事说出口。 云想说的对,云想说的没错,即便那把斩魂剑是华容递过来的,可选择杀了扶晟的,终究还是自己,他最应该骂的是他自己,他最应该恨的也是自己,他有甚么脸面去责怪怨怼别人,自己才是杀了师父的真凶。 唐凌伸手,在自己脸上狠狠落下一耳光,接着又落下一耳光,一下又一下。 华容见状,沉默着,他身旁的云想亦沉默着。 许久之后,菜头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伸出双手轻轻抱住唐凌。 唐凌开口,嗓音沙哑至极:“师父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是我的错,他当初就不该将我捡回来,就不该将我抚养成人,我是畜牲,我猪狗不如!!” 菜头知道,她都知道,几天前在被云想带回王府的路上,她正巧看见唐凌剑伤师父的那一幕,她亲眼看见师父是如何死去的,她心里的痛,并不比唐凌少,但却也不愿意见到这个样子的唐凌。 这个样子的唐凌,也让菜头觉得心疼。 “唐凌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菜头捧过一只匣子到他面前,“这里面,装的是师父的衣物,待城禁结束,你我将此物带回城隍庙吧。” 唐凌摸着那方匣子,眼里的焰火渐渐被一种沉默所取代,他默然颔首,紧紧将菜头揽入怀中,他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甚么,但自己俨然已处在了漩涡中心尚不知该如何自处,遑论护着这小小菜头。 他绝对不能再任由人摆弄,他要离开这儿,离开这座吃人的城。 这天夜里,唐凌打晕了守在门口的云想,趁着凉薄的月色,将菜头带着悄悄离开王府。 菜头问:“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么?” 菜头的声音很大,唐凌忙捂住她的嘴,一边躲避着王府中的护卫,一边压低声音道:“你听好了,我不是神,不是凤凰,事到如今,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听华容的话离开京城。我得离开这儿,带着你一起离开这儿。” 菜头眨了眨眼,一双眼在夜里熠熠发亮,透着一丝疑虑。 唐凌带着她来到王府侧门,将她抱上自己事先备好的马匹。 菜头拉着他的手,再问一遍:“唐凌哥哥,我们真的要离开这儿么?” 唐凌摸了摸她的头,郑重的道:“嗯,要离开这儿,必须离开。小菜头,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菜头却没有显出欣慰的模样,她缓缓低下头去,月光下,她的脑袋小小的伏在胸前,像只瘦弱的麻雀。 唐凌也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许久,菜头道:“曾在虞城大门打开的前一刻,师父就料到建康将有一场大祸。师父为了这全城百姓而牺牲,如今我们却要退缩了么?师父曾说,修行是为了更好的守护,这才是大义。” 唐凌掌心一颤,咽了咽口水,继而跨上马背,自后扯起缰绳,目视着远处的暗夜:“菜头你听我说,建康城没了你我,它还能活,而我,却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不是神,我想守护的,唯有家人,唯有你。” 菜头默默无言的看着他。 就在此时,黑暗中忽然窜出一道人影,马儿受惊似的一个后踢腿,正中来人膝盖骨,那人登时痛得大叫,抱作一团。 月色朦胧,唐凌看不清那人模样,想必已是被王府中人发现,离开建康,事不宜迟,他欲纵马而去,却被那人死死拽住了脚踝。 唐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