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幔低垂,满目芬芳。 江雪禾伏在榻上,倒下时,用手轻撑一下,上半身微抬。 即使如此,他和缇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师兄妹应有的距离。 江雪禾心知不应纵容。 可她说“想要你”。 可她满目泪濛濛,鼻尖泛红,面颊苍白,快要哭出来了,好不可怜。 而且江雪禾知道缇婴此时必忍受着很大的疼痛——她搂着他脖颈不放的手臂,都在隐隐抽、搐,发抖。 江雪禾沉默良久。 许是照顾她照顾出了习惯,许是太过渴望被千山认可,他对缇婴,总是有很多无处安放的耐心、包容。 那些是不对的。 师父若是知道,会对他失望的。 江雪禾低声:“放开。” 缇婴倔强:“不。” 江雪禾依然:“放开。” 他的冷静,在缇婴听来,已经是一种冷漠了。 她受不了他的冷漠——她还陷在梦境余潮中,身痛头疼,一直发抖冒汗,哪里都不舒服,他还对她这么冷漠。 缇婴生气了,更紧地搂他:“就不。” 江雪禾尚且温和:“你触及我底线了。” 缇婴从来不体谅他:“那你就把底线再挪一挪嘛。” 她抬起眼,怒气冲冲地瞪他,怨他不顺从。 江雪禾目光惊疑地看她。 半晌,缇婴见他竟然笑了一声。 过近距离下,他笑声低哑又轻柔,眉目低垂时,帐外的月光为他的轮廓渡一层柔色。本就只是一道神魂,此时笑起,颇有些惊魂摄魄的美感。 缇婴看得呆住,心跳咚咚。 她手心出了汗,又开始恍惚:师兄……这么好看的吗? 缇婴迷糊间,就听到少年师兄沙哑的声音:“那你松开我,让我上榻来。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这个回答,缇婴可太喜欢了。 她一直很觊觎师兄的温柔与怀抱——他不肯抱着她睡,但他身上的气息,总是让她很舒服。 缇婴连连点头,听话地松开手。 她的手被江雪禾抓住。 缇婴警惕:“你要反悔?” 她用“你是大坏蛋”的眼神瞪他,一汪春波中,盛满少女的甜美与娇憨。 江雪禾俯下眼,温声:“不反悔。但你要和我表个意——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 缇婴连连点头。 江雪禾又道:“不能和别人……” 缇婴已经不耐烦,她努力地抱着褥子往床里侧滚,给他让出位子,他还要婆婆妈妈,缇婴声音忍不住抬高:“你好烦!” 江雪禾停顿一二,见她病得可怜又糊涂,料她也记不住什么。他便退让了,上了榻,落了帐,让迫不及待的少女滚入怀中,抱住他腰身。 -- 江雪禾运着灵力,维持这道神魂继续保持实形,能被缇婴碰到。 他的这缕神魂,并没有人体正常的温度,缇婴抱上去,只觉得冰冰凉凉,像抱了一捧雪。 她本就因病而浑噩,此时也糊里糊涂,凑到他颈下轻嗅。 江雪禾绷直青筋,呼吸屏住。 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女孩仰脸,困惑糊涂:“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江雪禾不动声色:“不喜欢吗?” 缇婴想了想,不高兴地委屈巴巴:“我凑合一下吧。” 江雪禾:“……” 江雪禾不动,任由缇婴在他怀中找到舒服的位置,将脸埋下。她的呼吸像幼鸟,暖烘烘,软绵绵,在江雪禾颈下拂动。 江雪禾袖中手慢慢握紧。 纵他此时只是一道神魂,纵他的颈下肌肤不会因为她的靠拢而有一丝一毫的泛红,可神魂与本体相连,他仍是有感觉的。 正是这种感觉,让他一动不敢动,让他备受折磨。 江雪禾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好收敛心神,轻轻碰触她神魂,帮她疗伤。 缇婴趴在他身上,如同搂着一个最喜欢的玩具。身上还是痛的,但是师兄的气息轻轻抚动神魂,她灵池中的干燥与烦闷,得到一些缓和。 灵池是渴望灵力的注入的。 江雪禾虽不输送灵力,但他的神魂就是个灵力罐子,缇婴抱着他,就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碰到绿水一般。虽望梅止渴,却到底能止一些渴。 她手脚都要缠上去了,腰腹处忽感觉到热而硬的东西。她不舒服地挪动,伸手想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