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青囊,探青乌,引堪舆,白骨为路,阴阳为河。
青囊指的是黑袋子,因为风水师总爱用它来装东西,所以民间以青囊代称风水术,至于青乌,出自《虫鸣漫录》:“黠令某托言善青乌术,诡称此峰地脉收尽,须增筑之。”
又被称为堪舆术,讲的也是风水寻龙之术,“青乌术”是风水学的另一个称呼,同时,它也是古代堪舆家的名字,叫“青乌子”。
至于白骨为路,阴阳为河,更好理解,就是用白骨铺就而成的道路,阴阳二气汇聚而成的河流。
然而,这一切都是时刻在提醒我,我的命不好,爷爷用了逆天的本事才将我保下来,所以当张家人到山村里找到我跟爷爷,顺带勘破了我家门前的设计时,我是极为震惊的。
只是来临江市也有些时日,却未曾见到那个送信人,在我眼里,他应该是个风水的大家。
明明已经腊月隆冬,待在酒店里却觉着有些意外的燥热。
我不知道是天气还是情绪的原因,总之,仅仅是在酒店枯坐了一上午,后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打湿,沾着内里的毛领,让人觉得有些不适,甚至有种脏的感觉。
这酒店在临江市自然排不上号,但生意却是一顶一的好,我刚下楼到大厅,想点上些吃食,却似乎正好赶上别人的饭点,人流量密集得让我有些恐惧,或者说情绪低落。
站在大厅中间,我微微抬了抬下
巴,虽然并不介意这样吵嚷的环境,但整个人却像是一只孤傲的野鹤,有种生人勿进的错觉。
我猛地想起被骂“野人”的词调,顿时笑了出来,诚然,我身上带着三分的野性。
原本爷爷是劝说我得七分一本正经,以图安分守己谋此生,剩三分贪财好色,以防与世格格不入,可我偏偏将这三分,挪到了野性上。
如今站在酒店大厅,进出的人如潮水一般,却没人敢靠近我,就像潮水里的石柱,看上去多少有些诡异。
这时,一袭白衣素布蟒纹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有些吃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找我?
只是,找我做什么呢?
他走到我跟前,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人正是张家的送信人张开,他的名字从我爷爷嘴里说出来,有趣的是,张开只是个“弼马温”,在张家别院里养马。
如今这个时代,养马的人少之又少,贫困山区里有,骑马上学不是什么稀罕事,城里也有,只是大多都在马场里,供人骑行,观赏,或者用于某些表演或者比赛。
张家别院里养马的事,称得上“稀奇”二字。
他的话不多,似乎像我一样,也不太善于与人打交道,只是三言两语,而后很快便冷场。
好在四周人声鼎沸,没人会关注到大厅中间这令人尴尬的场景。
我想表现得热情成熟些,主动邀请他落座,只是他年龄终究
比我年长一些,略微思忖后,立马想到了打破尴尬的办法,说:
“也不请我坐坐?”
我这才醒过神来,请他坐下,又让服务生沏上一壶茶。
不多时,茶具连带着茶都被端上来,我没心思去打量功夫茶的过程,也并不在意茶的品牌和口味。
向来饮水如牛,只是出于某些礼仪,这才在茶各自倒在七分满时,说了声:“请。”
他笑了笑,像是有些憋不住,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被张文茵给赶出来的?”
我如实回道:“算不上赶,只是她不愿意我做这个上门女婿。”
他沉默了片刻,说:“这事不是她能做主的,你该再去一次,直接找家主,这事板上钉钉,谁也改变不了。”
“她给我送了钱,一百万,如果收下就算是答应解除婚约。”
“你收了?”他惊道。
我抬起头,有些意外于他的态度,这件事他知道是必然的,至于内情,肯定也比我清楚,只是他似乎站在我这一方的态度,让我有些疑惑。
我摇头否认。
他顿时神情有些郁闷地说:“我给你的包裹里,有一张卡,你去银行验看过了吗?”
我再摇头。
爷爷一早说过那张卡里有些钱,只是我一直没动,那是张家的钱,即使送到我手上,那也是张家的钱。
他明显有些震惊,我没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沉默着,像是一只困兽,尚不知道自身的处境,他有些恼
火,皱着眉头,喝道:“难道你不好奇?不愤怒?”
“这是我们主动送去的婚书,却被张文茵有意给回绝,刻意刁难你,给你的银行卡,你也不去验看,难道你是不想娶我家小姐,不想替你爷爷还债?”
我正喝着茶,前不久在房间的时候,我真就动过这些心思,张家刻意将我“请”来,如今又拒之门外,娶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退婚的念头就这样在心里盘桓。
甚至我在想,被张文茵这样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想必也是一般模样,差别不大。
不管张文茵出于骄傲,还是执拗,或者说是一些成见,我都不在意,但如果是为爷爷还债,我便不能退婚,至少在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