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安又另外举办了一场游客评选活动,不记名投小竹签,评选出最受欢迎的二十八种早餐,红油龙抄手、红烧狮子头、山药枣泥糕都上了榜,此外还有灌汤包、小笼包、鸽子汤、过桥米线、驴肉火烧、素烧麦、腊八粥等一片好评,这些厨师都得了丰厚的奖赏。
这次整顿过后,所有厨师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一个个干劲十足。不用赵琨提供新的食谱,早餐的花样就不断翻新。虽然偶尔也会创新出黑暗料理,但整体是在往美食的方向发展。
不过这是后话。吃过早餐,张良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赵琨进了书房,赵琨以为这位表弟对镐池乡的各项产业有兴趣,就让他随意翻阅账本,还给他讲故事。
有一头毛驴子,每天拉磨拉得筋疲力尽,也只能挣到一家老小的口粮,少干一天活,全家都要饿肚子。
主人夸赞毛驴拉磨拉得好,奖励一把草料,告诉它仓库还有很多草料,只要它足够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毛驴非常开心,回家对它的子女说:孩子,我教你拉磨的手艺吧。这是一份受人尊敬的、有前途的差事,将来可以养活全家。
主人也对他的子女说:“孩子,我教你养驴呀。要让驴子好好拉磨,既不能给它吃得太饱,也不能饿着,要让它能看见获取更多草料的途径,吃饱的希望,却因为总是吃不饱,不断地朝着目标奔跑,为你积累财富。”
张良眨眨眼,像只小狐狸一样狡黠地一笑;“那要是驴子想走呢?它可以换一个主人。”
赵琨贼兮兮道:“告诉驴子外边有狼。”
张良顶着一双熊猫眼感叹:“真想快点长大,帮表兄养一大群驴子。让表兄也享享清福。”
赵琨拽过张良,在小脸蛋上捏了一把,“我倒希望别那么快,阿良要有一个完整的、快乐的童年,一生平安顺遂。很多有趣的事,你现在可以尝试,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了。”
张良附在赵琨的耳边说悄悄话,让他请侍从们都退出去。
赵琨屏退左右,手指轻轻地在张良的黑眼圈上点了一下,“阿良这是熬夜了?”
张良摇摇头:“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噩梦。”
他昨晚跟韩公子非斗智斗勇,互相套话。细细回忆来到秦国这一年的所见所闻,隐隐感觉触摸到了什么神秘势力的冰山一角。
秦王政的风评不太好。
在市井中,百姓间,他的功绩无人提起,诛杀异母弟弟,流放母太后,棒杀劝谏的大臣之类的事却被反复渲染,上到七十岁老翁,下到七岁孩童,都听说大王的性情暴虐残忍,做事武断不肯听人劝。
太后赵姬的风流韵事,秦王政的身世谜团,以及他暴躁强势的性格,更是被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
在张良看来,秦王政高度自律,从不沉迷于女色,个人的私生活也不算奢侈混乱,而且十分睿智,知人善用。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王绾、隗林、李斯、尉缭、王翦、姚贾等人,哪一个不是国之栋梁?先前吕不韦只手遮天,秦王政被压着,很少插手国事,依然能够力排众议,让韩国的间谍郑国顺利地修完了郑国渠,将关中千里的盐碱地变为良田。另外,他大力支持镐池君培育高产农作物,改革农业模式,发掘人才,发展经济、兴办学校、格物致知……这些都是功在千秋的事,如果没有秦王政的支持,举国之力来促成,哪一件都办不好。就这,难道还算不上明君吗?
相比之下,韩王安简直弱爆了。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张良随意说了几件事,都是他自个儿的街头见闻。
赵琨听着听着,眉心微蹙,忽然严肃地问张良:“基层官吏认为公子扶苏仁慈宽厚,王上专断残暴?赦免那些因为嫪毐之乱被流放的人,是公子扶苏求的情?不是王上的本意?”
张良替赵琨揉了揉眉心:“没错。王上的风评堪忧。还有,公子扶苏的生母郑姬虽然是魏国送来的美人,她的家族却是扎根在韩国。我兄长张温跟她联络过。她肯定有问题。另外,姑母……姑母让沧海君豢养死士,就在镐池乡,因为是表兄的封地,无人敢查也无人能查。那天我跟王离翻墙出去玩儿,经过姑母的别院,偶遇了一位使用大铁锤当兵器的大力士。”
赵琨心中碎碎念:这个年纪的男孩,还真是顽皮得狗都嫌弃。三天不管,上房揭瓦。
张良继续讲述:“这个大力士一锤子能洞穿墙壁,两锤子就能把一面墙壁砸塌!看起来非常厉害。当时我和王离都想招揽铁锤兄,最后由我出面邀请铁锤兄吃肉喝酒,跟他混了一个脸熟。之后我找铁锤兄套话,他没什么心机,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他是明码标价的杀手,有需要可以找沧海君做买卖。我以为是沧海君有问题,找了个借口,将王离那边糊弄过去了。我暗中观察了沧海君很多天,最后偷听他跟姑母聊天,发现他什么事都听姑母的。之前培养出来的那批死士,也是姑母做主,卖给了韩国的暗探。他们还提到郑姬,当时突然有侍女靠近,我不敢继续偷听,就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萱姬又要搞事情。
赵琨有种深深地无力感,思维就像被一群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