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死死抓住对方胸口的衣服,僵硬地喘了口气。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卑鄙。
他不想死,不想爷爷死,把全然于此无关的岑之行牵扯进来,蚂蟥一样汲取对方体内的血液、温度、情绪。
爷爷现在应该很痛苦吧,行哥陪着他也应该很累。
进ICU第四天的夜里,爷爷情况恶化了。
季雨两小时内签了不知道多少字,大多是要上强求续命的昂贵装置,来征求家属意见,最后一次护士出来时手上没拿任何单据。
季雨呼吸重了几分,他不太想听到护士的话,但换好新电池的一体机运转流畅,声音清晰传到他耳朵里。
病床上插满管子,挤在各种仪器中间的爷爷显得那样瘦,薄薄一片,他轻轻抓住爷爷床边扎着留置针的手,掌心老茧粗糙,尚且温热。
季雨眼睛一直眨,压着泪水,想多看几眼,入目却是氧气面罩下瘦且模糊的脸。
床边显示屏的心率仍在波动,爷爷胸口还有起伏的痕迹,他一直盯着,死死盯着。
护士叹了口气,却说:“要撤掉仪器吗?老人家现在的呼吸心跳是靠机器维持的。”
季雨红着眼眶飞快抬头看了护士一眼,岑之行在他身后手掌落在他肩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多久之后说“撤”的,氧气面罩取下,他终于能看清爷爷的脸,陪他从出生直至现在的人。
他握着爷爷的手把头靠过去,贴着爷爷的额角,显示屏心率的那条线波动逐渐变缓,体温逐渐变凉,最后仪器发出长而悲伤的“滴”音——
爷爷死了。
他不太会处理后事,岑之行想帮他联系,但季雨拒绝了。
他学着从前爷爷联系殡仪馆火化爸爸的流程进行着。
抱着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