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过往的种种,沈辞宁觉得她错了,大错特错,她不应该抱有侥幸。“香梅,我想离开了,我真的好累。”短短几句话,她已经忍不住掉了眼泪,明明说好了不要
哭。
忍不住出声抽咽,回想种种,广陵没有值得她流连的人或者事,广陵也没有沈辞宁的容身之所。广陵是全天下最富饶宽广之地,竟然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沈辞宁。
既然广陵容不下,她离开就是了。
“小姐,您不要哭,奴婢给您重新拿宣纸和笔墨,你想去哪,奴婢都陪着您。”
香梅鼻端发酸,抱着泪眼滂沱的少女,给她拍着后背,轻声哄着她,安抚她崩溃的情绪,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和缓解。
可惜,在严家,她纵然伤心欲绝,也不能放声大哭。
只能咬着下唇,压抑着哭腔,直至破皮,变得血淋淋的,泪珠从粉腮滚落混卷起血珠,砸到地上溅开血色的花。
当夜里,沈辞宁重新拟写了一份和离书,写下了她的名字,就放在书房当中,严韫常常会动的地方,只要打开便能看见。
随后跟着香梅一道收拾她的物件衣衫。
来的时候没有多少六个箱笼,走的时候更是子然一身,她整个人嫁过来身上所有的物件,甚至比不过今日沈湘宁带过来暂住的东西要多。
"小姐,这个兔子怎么办?"
抛开严韫不谈,沈辞宁很喜欢这窝兔子,它们粘人又可爱,沈辞宁伸手过去,立马就过来围着她了,嗅了嗅沈辞宁身上的味道,讨好似地蹭着她。
看沈辞宁与兔子玩得开心,香梅询问道, "小姐,我们要将兔子一并带走么?"少女摸摸兔子的脑袋, "不了。"
/>“那是留下?”
沈辞宁也想过留下,把兔子给姐姐?旁的东西都可以,就是这一窝兔子,她不是很想。"放了它们吧。"
香梅听罢,这也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了, “奴婢找人好生给放了。”沈辞宁依依不舍摸着兔子的脑袋, “嗯。”
“记得要找个好人户,别流落到膳楼里。”沈辞宁如此讲,香梅笑着说好。"对了,南苑…夫人那边?"沈辞宁闻言稍顿, "……"
董氏待沈辞宁也算是亲厚,未曾有过刁难,平心而论,也算是待沈辞宁好的人了,不过,客气归客气。
董氏要的,同样也是一个安分守己,善解人意的严家媳,一开始在沈辞宁初来严家,敬茶之时,董氏已经对她说得很清楚了。
“…再看吧。”
若是跟董氏说起她的去意,坦白写了和离书,恐怕她会勃然不悦,说沈辞宁前头应声应得好好的,后脚便闹了,再有的也只是责备,毕竟昨日董氏再三叮嘱,叫她以大局为重,不要生出是非。
怕说了便走不了,沈辞宁打算留下和离书直接走,离开广陵,去什么地方都好。
届时广陵这边发现了真相,为了面子,严家定然也不会声张,这是丑事,家丑不可外扬,不会对外说的。
“你快些找马车,安排好离开要筹备的东西,我们尽快离开。”她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里。香梅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在找马车了。"
“嗯,不要出纰漏,走漏了风声。”
严韫没有回来用早膳,听严谨说,朝廷已经找到了藏匿赈灾银两的地方,派了御林军前去搜寻,同时让官兵上山围剿悍匪,务必打个措手不及,将其一网打尽。
事情由严韫主理,因此,他脱不开身。
少女祈盼着,他最好再忙些,多忙些时日,在香梅筹备好之前他都不要回来。沈辞宁谋算着日子,她要在严韫没回来之时,离开严家,离开广陵。
自进了严家后,不过休憩了一晚,沈湘宁的气色便好了许多。
董氏坐在主位上,沈辞宁与沈湘宁分着对坐,沈湘宁的下方是严凝,沈辞宁的一旁是严谨。原本位置不该是这样排,是严凝非要与沈湘宁坐一块,便将严谨赶到了对面去。
br />上早膳之前,严凝便跟沈湘宁叽叽喳喳说着话, "湘宁姐,你看起来好多了。"沈湘宁说, "是,多亏府上的人照顾得周到细致。"
"便是家中的人再周到细致,也不会好得那么快。"严凝说道。沈湘宁闻言,垂在身侧的手微紧,脸也有片刻几不可查的紧绷。好在下一瞬严凝话锋转了, "定然是湘宁姐与我们家有缘,我们家的风水养湘宁姐呢。"
严凝约莫很想沈湘宁做她的嫂嫂,连这种鬼话都能胡诌了。沈湘宁放松笑道,脸带羞赧, "凝妹妹…"沈辞宁在一旁置若罔闻, ".…"
沈湘宁很会讨好董氏,嘴上功夫又甜,甚至抢了沈辞宁的活,给董氏布菜舀汤,嘘寒问暖。单看她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小产之后的人,不知道是养得好恢复得快的缘故。
如此对比,一家子其乐融融,沉默寡言不争不抢的沈辞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