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
先皇后素来善妒,天子又宠爱皇后极甚,定然是不希望自己这个庶子排到她的儿子前,才将自己过继出去的。
自己没有生身父母,是凭空出现的。
天子不可能随便抱一个野种给弟弟继嗣,除非自己是他的亲儿子。
曹潜的逻辑越来越自洽,他本人也越来越相信此事。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不满。
这天是好友钟滴的婚礼,曹潜也去参加。钟滴是钟繇的子侄,与曹潜是极为亲密的酒肉朋友。
宴席上,众人祝贺着钟滴,又恭喜曹潜好事将近。
曹潜听得此事,顿时恼了。
娶一个丑女,何喜之有。
众人越喝越多,闹腾的也越厉害。不知谁提议,既然钟滴婚礼,他们就去闹新郎,欢庆个通宵。
也不知道折腾到多久,喝多的曹潜竟然进入洞房之中。
钟滴的妻子是荀彧的女儿,高贵而貌美。
曹潜也是喝多了,失去了理智。看着艳丽的荀氏女,又想起了自己要娶的无盐嫫母,恶向胆边生,扑向了对方。
等到次日一早,众人发现曹潜时,他还在新房内酣睡不止。
换了旁人,睡了新娘,只怕要被打死。可曹潜不同,他是天子的亲侄子,大楚的梁王。
曹潜也知道自己铸成了大祸,慌不择路地逃出荀家,就往北邙山而去。
钟家、荀家到底是大族,自不能吃这个亏。
而曹昂听说此事,也是懵了。他虽然见识广博,可这种荒唐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反应过来后,曹昂又急又恼,立刻让人将曹潜给绑了回来。
曹潜听说伯父派人来抓他,立刻吓得怂了。他从小虽然对曹昂亲近,可也确实畏惧的很。
曹潜被带到宫中,曹昂就提着鞋底子准备好。曹潜被按到胡凳上,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五十鞋底子,屁股都快抽烂了。
看到曹昂眼中深深地失望,曹潜顾不得疼痛,跪在地上,不住地向曹昂请罪。
“我自问养了你十几年,希望将你培养成顶天立地之人,成为国家的柱石。可你呢,奸淫女子,大错,事后又选择逃走,错上加错。”
“伯父,我错了!我知错了。”
“晚了。”
经此一事后,曹潜被革黜官职,废去爵位,废为庶人,充入军中。
曹昂的雷霆手段吓到所有人,都知道曹昂疼爱曹潜,众人是无论如何想不到,曹昂会吓这么重的手。
曹潜也被吓到了。
他不知道,最疼爱他的伯父,是放弃他了吗?
曹潜再不是昔日的天之骄子。
很快,很多人便传,天子有意封曹恭为梁王。虽然曹潜废了,可天子素爱其弟,梁王一脉的传承不能断。
曹潜得知此事,由恐惧到后悔,由后悔再到恼怒。
竟然是真的,自己真的是有替代品的。
可他明明是天子的庶长子,命运为何这般对他不恭。
又过了三年,可这三年,曹潜并无多少长进,反而一点点陷入泥淖之中。
眼看着弟弟越来越优秀,从奉国公(乡公)升到辅国公(县公),又成为太子伴读,还授了备身府一等亲卫。
天子还给弟弟娶了一门亲事,班相的女儿,这是他想娶都娶不到的。
这天中秋,曹潜承恩从军中回家。
府上热热闹闹,庆贺着中秋家宴。
曹潜回来时,母亲夏侯氏和曹恭并没有在家,他询问下人才得知,母亲和弟弟参加宫宴去了。
曹潜听后,顿时心中悲怆。
这种宫宴,有母亲,有弟弟,却没有自己。
夏侯氏母子回来时,曹潜正一个人吃着饭。见到兄长,二人俱是上前嘘寒问暖。
可这种场面在曹潜眼中,格外的虚假。
你们是一家人,是母子,而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曹潜一刻钟也不想多待,当即便要离开。
中秋佳节,审薇和次子如何能让儿子离开。她虽然去宫中,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长子。
母子二人,一个要走,一个要留。
拉扯之间,审薇摔倒在地,撞伤了脑袋,鲜血直流。
曹潜吓懵了,一时不知所措。
曹恭一怒之下,打了曹潜一拳。而这拳也让曹潜如梦初醒,他也举起拳头,向着曹恭狠狠地打去。
这件事并没能瞒住,曹昂很快知道了消息。
当天夜里,曹昂来到了梁王府。
曹潜见到伯父,顿时畏惧起来,低着头不敢言语。而曹昂看着这个从小养大的侄子,满眼只有无奈。
“潜儿,你去西北吧。隐姓埋名,做个军卒。”
曹潜听到此言,满眼不可置信。
“伯父。”
“叫天子。”
“天子,我。”
“此事不可更改。”
曹潜看着曹昂,一会想哭,一会又想笑。
“天子是不是很厌恶我?”
“我以为你会知错的。”
“那天子为何这么偏心?”
曹昂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潜儿,你应该知道,我从小